上个周末，回乡下老家看望奶奶。当我们在拉家常的时候，忽然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吵嚷声。出去一看，原来是老癫把别人家有用的东西当作破烂捡走了，气的人家追出来要打他。老癫一边跑，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。奶奶摇着说，老癫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，他时常趁人不注意，把好用的东西拿回家，然后砸个稀巴烂，等发现的时候，东西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了，搞得大家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。
老癫，其实不是一个疯子，只是有点弱智。由于他老娘以前都这么叫他，因此村里的人也都跟着叫他老癫。算起来，老癫今年也差不多有60岁了，至今还是孤身一人，从未娶妻。论辈分，我应该要叫他堂伯，但从小听别人叫惯了，也叫他老癫，当然老癫也不会生气。
老癫他娘在世的时候，对他十分宠爱，有什么东西都省给他吃。即使那时他们家很穷，但老癫却被养得白白胖胖的。那时的老癫虽然也有三十好几了，但他的行为却跟小孩子没两样，经常要凑在我们中间玩。由于他的智商低，因此经常遭到捉弄。有时候一些顽皮的男孩也会拿些小石头去扔他，被砸痛了，老癫就会傻乎乎地哭着跑回家告状。他娘一般会跑出来呵责我们，而且还宝贝长宝贝短的哄着。我们小孩子见状，就会哄笑着跑开了。于是，捉弄老癫也成了我们孩提时代玩耍的一个游戏。
后来老癫他老娘去世了，老癫也就失去了生活的依靠。他独自一个人住在老屋里。虽然偶尔有好心的邻居救济他，但他还是瘦了。当时，在我们乡下每当有红白喜事的场合，一个跛子的老头就会出现，说上一些好话，唱上一段戏，主人家为了图个吉利，一般都会给他一些剩菜剩饭吃。跛子老头也会经常光顾我们村，他见老癫可怜，就收他为徒，带在身边，好让他也能混口饭吃。曾经有一度，老癫活得很风光。酒足饭饱后，就蒙头大睡。由于吃得好，睡得好，自然人也胖回来了。可是好景不长，没过两年，跛子老头生病死了。这下，老癫又成一个人了。由于他是弱智，又不会说好话，因此也混不到饭吃。再后来他就开始捡破烂，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，他都一律捡回家来，搞得老屋又脏又臭。
而今，我离开老家也有十几年了，期间也很少听到有关老癫的事了。没想这次回乡下，竟然碰上了。当我们从奶奶家出来的时候，正巧碰到老癫蹲在河边洗东西，此时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，那个光头在阳光下却显得尤其耀眼……（台州收费所 李春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