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路

“翻越一座座山，穿越一片片森林，路过一个个村庄，累，急，但是，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，家啊，怎么越来越远……”我不记得在哪里读过了这样的诗篇，但深深地印在脑海。 
我的老家在距离临海城区23公里的一个只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小山村里，那里三面环山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穿村而过，机耕路到我们村后接下去的就是不足一尺的羊肠小道了。夏天太阳往往在四点多点就提前“下班”了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青草树木的特殊香味，淳朴的山民加上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。虽然我离开老家已经十六个年头，但每每回想起来，那里至今仍是我的精神家园。
妈曾经这样对我说过：我刚刚生出来从医院接回家的时候，村里并没有机耕路，是我爸爸用脚篓（农村里常用的可以装稻谷的工具）沿着田间小道把我挑回家的，当时怕两头不一样重另一头还加了石头呢！我们农村有句俗话“傻子力、担磨石”，想起这句俗话竟偷偷地想笑。在我记事的那个时候，村里已经通上了宽两米的机耕路，拖拉机从化肥厂把一车车的氨水（制造化肥的副产品，可以肥田）沿着弯弯曲曲的机耕路送进村子时，总是我们最兴奋的时候。那时我们几个调皮鬼总会顺着“突突”声飞快地迎上去，爬上车斗美滋滋地坐上一会，尽管遭到大人的训斥，我们还是乐此不疲。冬天到野地里烤火取暖，夏天到小溪里捉鱼抓虾。小村虽然有我们玩不够的地方，但每每想起外面的世界，也充满了神奇和向往，去一次县城阿姨家总会让我们提前两三个晚上睡不好觉。那时我清楚地记得，要在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起床穿衣，平时喜欢睡懒觉的我这时候总是第一个起来不停地催妹妹，生怕误了班车，然后走20里的机耕路到公社所在地乘每天只有一班的公共汽车去临海。可爷爷老是说我们这一代太幸福了，去县城有汽车坐，他以前挑烟叶去卖的时候要走一整天呢。
就这样，这条机耕路伴我走过了童年和少年。88年的时候，我爸爸在离家十二公里的镇上率先买了地基盖了房子，我们也走出了那交通不便的小山村，走上了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。于是村子里有经济实力的人也纷纷效仿，不到十年的功夫，村子里只剩下不到二十来户了，走进村子尽是老弱病残和贫困户，村民们以前引以为豪的“地主屋”也摇摇欲坠，一幅萧条景象，儿时的“天堂”变得面目全非。
可近几年，康庄工程惠及了我们这个小山村，一条宽四米的水泥公路把村子和省道连在了一起，我们村到临海市区只要二十来分钟的车程。我发现原先搬出去的村民又陆陆续续地搬了回来，村子里原来的老房子变成了一幢幢小洋楼。我无意之中问了一下，他们都说老家山好水好空气清新，我想其实何止只这些，在他们心中还有那不能磨灭的乡土情怀呵！

（屈朝龙）